核心阅读
群租房,就是改变房屋结构和平面布局,将房间分割改建成若干小间分别按间出租或按床位出租的现象。按照现行法规,群租房的改造和出租均属违规违法。然而,由于群租房主要需求者为一些低收入群体,监管部门往往面临情与法的困惑。尽管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近几年不断出台规定整治群租房,但政策制定容易,落实很难。
日前,本报记者深入上海、天津、长春等地,寻访群租住户、中介、房东、民警等相关方,探讨现象背后的原因。
长春市二道区商圈群租公寓需求旺、管理难
1女性癫痫应该如何治疗间卧室摆满26张床铺
本报记者 祝大伟
在长春市街边,记者随机向路人询问“男生公寓”“女生公寓”。一些市民跟记者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红旗街、重庆路等大商圈外来打工的多,周边小区的公寓,街边招租的小广告贴得多了。”这些所谓的“公寓”,就是出租床位的“群租房”。
在长春市二道区,以北方市场为核心的综合性购物商圈是长春市东南区域主要购物区。在离北方市场不远的路边广告牌上,贴满了带有“男、女公寓”字样的纸片,其间还夹杂着“插间”的招租广告。这些广告比较简单,“男生公寓”几个大字,下面就是一串手机号码。
记者随机联系了一位房东,来到紧邻北方市场的一个小区“看房”。小区门口布满商铺,进出随意,典型的“开放式小区”。小区门口处,一栋6层高的居民楼,墙上贴着不少公寓招租的纸片,4个单元的防盗门都四敞大开,显得有些破旧。
来到很西面的单元,责任片警的公告牌上也被各种广告纸片占据。敲开门,记者眼里的“公寓”里床铺满当当的。走进屋里细细观察,大概80多平方米的房子,两室一厅,其中一个朝北的卧室由房东自己使用,剩下的屋子里上下两层的床铺贴着墙摆放,中间是过道。
房东还没到,来自黑龙江的吴默向记者介绍,“咱就是个打工仔,吃穿住行能省就省。插间每个得500多块钱呢,这公寓按床铺收费,下铺一个月140块钱,上铺便宜10块。住上铺就行,每个月再加10块钱租床被子。”
30多岁的吴默在这个“男生公寓”住了6个月,已经习惯了屋里床铺挨着床铺的生活。“屋里总共26张床铺,还有两三个铺空着。不满意,再看看,房东在这个小区还有几套房呢,其他小区也有,加起来得10多套房吧,都是这样的公寓。”吴默说。
吴默在长春市一个汽车装饰品生产厂打工,一天得上11个小时左右的班。虽然辛苦点,但每个月将近4000多元钱的收入,还是让他比较满意。吴默觉得,大家出来打工还都能有个体谅,“晚上10点就给熄灯了”。
“房租一个月一付,交钱就能住。”这让吴默感觉挺方便,“如果没有这样的公寓,咱们去哪将就啊!辛苦打工挣的钱,租房就得花去一大部分。住这个公寓的都是打工的,有黑吉辽的,还有南方的,天南海北的就这么住到一起了。”
吴默住在客厅里,一个不大的客厅摆了9张床,上下18个床铺,把窗户的位置都堵得死死的。差不多每个床附近都有一个插线板,被胶带固定在床头的墙上,一些插线板上还插着手机充电器、小风扇等。
房东告诉记者,交个身份证复印件,签个字据,交房租就可以入住,“我们不挑人,只要愿意来住就行。但是住进来的如果爱闹事,我们给退房,不让住了。”
“别看我们屋里条件紧张点,瞅瞅外面可都是繁华的商铺。”在光鲜的商圈边缘蜗居,吴默只求住的经济和安稳,“这都是个人家的房子,我们也是正常的租户,没人来检查,房东管理得好我们就知足啦。”
长春市朝阳区义和路派出所民警告诉记者,长春市公安机关对出租房屋清理整顿工作已经进行了两年。尽管“群租”公寓人口流动频繁,长春市按照“以房管人”的原则对房客身份进行登记核实,管住并督促房东及时上报信息,要求每个公寓必须设置值班管理员。
然而,民警在工作中也面临不少困难。“群租”公寓的管理缺少相应的法律依据,只能参照旅店来管理。但民警发现治安消防隐患,却没有相应的处罚规定,“只能千方百计做工作,多督促整改。”据民警介绍,排查监督对推进“群租”公寓的管理有效果,但长期有效的监管模式依然缺乏。
长春市部分街道上“群租”公寓的小广告普遍,市民已经习以为常。有市民表示“‘群租’公寓确实为城市外来务工人员提供了经济实惠的住所,在城市中有市场,真正取缔很难,而形成有效的监管,让公寓规范安全经营或许是个办法。”
天津市诚基中心交通便利、管理松散
公寓楼成为群租重灾区
本报记者 靳 博
天津市诚基中心,位于市内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南京路商圈,楼下就是公交站和地铁站。可现在,每天早晨7点刚过,家住诚基中心15层的李先生就要出门上班,“路上只有一刻钟,等电梯就得20分钟,这还是这几年政府治理多次,明显好转之后的结果。”李先生居住的公寓楼共48层,每层近20户居民,12部电梯。“按理说也能将就用,可是自从小区里出现了‘三大房’,一到早晚高峰,电梯总是要等候超长时间而且常常满员,根本挤不上去”。
李先生无奈地说,诚基中心的业主称楼内的日租房、群租房、隔断房为 “三大房”,“这‘三大房’再加上出租给公司商住两用的房间和一二楼的底商,我们的居住环境算是彻底毁了。” 而在网上,随处可见对于诚基中心隔断房、日租房的投诉,包括噪声扰民、人员鱼龙混杂、治安差等问题,在记者实地探访过程中,也发现诚基中心的电梯间、楼道内随处可见日租、办证甚至“上门按摩”之类的小广告,在20层以上的居住区域内,仍可见挂有“日租”“租房”乃至公司牌匾的商用租户。
在诚基中心底商的不少小超市、饭馆里,都可以看到“出租房”的小广告,记者走进其中几间,除了一家中介明确表示不出租隔断间之外,其余都表示有隔断可出租。
在缴纳了100元钥匙押金后,记者跟随一位年轻男子来到位于三号楼25层的一间公寓。这间原本的两室一厅被分隔成5个小间,厨卫公用,从没有窗户、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胶囊公寓”到带窗户、电脑桌的大隔断,有多种户型。一岁宝宝抽搐过两次是癫痫吗敲击隔断房间的墙板,空洞的声音提示这只是一层薄板。“房型不同房租不同,很小的750一个月,押金500;很大的1200一个月,押金1000,水电全包。”“需要证件吗?”记者看到超市贴有租房需出示证件的提示。“不用,交上押金,留个电话就行。”这名年轻男子肯定地说,“你要不满意还可以3天之后再来,有一个退房的,每月1000块钱,10平方米,带电脑桌和一个小衣架。但你很好抓紧,现在管得严,基本上没有新隔断,出一套租一套。”
为啥诚基中心的群租房这么火?
在房客眼中,诚基中心这类“胶囊公寓”式的群租房由于交通便利、租金便宜、管理松散,成了实实在在的“福利房”,是不少中低收入人群、特别是外来务工人员和刚毕业大学生解决住房问题的*方式。“南京路这位置,附近商场多、餐厅多,打工的也多,房租水涨船高,租个老偏单至少每月3500,一个人要小2000,可在诚基800块就够,反正我白天也上班,要个那么大的也没用,还能省不少钱。”租住在诚基中心三号楼内隔断房的小伙子高建告诉记者,他在附近的一间餐厅做服务员,单位帮忙联系的这里,“虽然小点,但都是同事,能将就。”
不少业主认为物业管理的松懈是罪魁祸首。“我们2009年入住时,一楼大厅的门禁是天津很先进的,可现在呢?形同虚设!”李先生激动地说。记者在早晚高峰和夜间探访诚基中心,虽然每栋楼下都有保安和门禁系统,但是记者没有受到任何盘问或被要求打卡,而晚上10点仍然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楼内居住人口的稠密。
但是物业管理人员也是一肚子委屈,记者通过李先生,采访到诚基中心物业方——长城物业的一位工作人员。“诚基中心存在先天的设计不足,给后期的物业管理造成了很多困难,三幢高层,却拥有近5000个居住单元,有一层8梯38户的楼型,甚至还有一层16梯62户的楼型,且大部分居室为中小户型。这种鸽子笼式的布局,你说里面能有多少住户是为了自己居住?”这位工作人员反问记者,加上诚基中心每栋楼都有数个出口,较难把控,“再说我们又不是公安局,房主只要不把房拆了,不把楼道堵了,里面乐意怎么租、租给谁我们哪管得了?单靠加强物业管理根本解决不了群租房问题。”
上海长宁公安分局新泾派出所民警
社区警务九成涉及群租纠纷
本报记者 郝 洪
5月9日下午,记者随上海长宁公安分局新泾派出所社区民警董丽娟走进天山怡景苑。小区里,满目的香樟树散发着阵阵清香。然而,走入小区某栋一楼某户群租房,大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污浊之气就窜了出来,熏得人不由得后退几步。
这套12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隔出了7间房,分布在只容一人通过的曲折走廊两侧。推开走廊尽头约50厘米宽的窄门,我们被迎面立着的活动晾衣架绊了个趔趄。房间只放了一张约1.2米宽的小床,一张约1米见方的小写字桌,两个人站在里面都嫌挤。
“姑娘,这里可不能烧饭啊!”居委会书记张德凤拉开窗帘,窗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中间还有一个电磁炉。“我只是偶尔热点东西吃。”租客小尤的脸微微泛红。
这样的一间屋子,月租金要1100多元。“再加点钱可在郊区租个单室户了。”董丽娟说,“这里男女混住,人员又杂,多不安全。”
“这里离地铁近,我乘两站路就可以到公司。再远一点,交通费又要上去了,开销大不说,也不方便。”小尤说。小尤在一习水县哪家看癫痫家企业做会计,她先生则是一家企辽源市癫痫病治疗很好医院业的销售人员。俩人一个月工资共5000多元。“我是过年后来的,住了3个月,明天就退租了。”有了身孕的小尤暂时辞掉了上海的工作,回安徽老家休养。
天山怡景苑的群租房里有许多像小尤这样的年轻租客。“我们辖区内群租房租客大约有两种,一是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小白领,一是周边商业楼宇中的服务行业人员。”新泾派出所副所长程敏说,“他们早出晚归,租房一般离公司或地铁比较近,方便上班。而我们这片区域,一室一厅的老公房,月租金也要4000多,他们怎么租得起?”
“我90%的工作和群租房有关。”董丽娟坦言。自2010年开始分管天山怡景苑小区起,董丽娟的主要工作就是治理群租房,和群租房的二房东、租客斗智斗勇。
新泾派出所辖区为城郊结合部,聚集着大量的商贸企业。“天山怡景苑2010年开盘,很多业主都是投资客。当时,房价不到2万,三室两厅的房子,月租三四千元。”董丽娟说,“一些人将这些投资客手中的房子租下来,简单装修一下,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隔成六七间,每间600—1000元租出去,从中牟利。”据介绍,天山怡景苑有住户1459户,现有群租房38户。2010年、2011年高峰期,小区群租房在140多户。
天山怡景苑的群租房少了,并不意味着群租房量的整体下降。“他们都转移到更远的城郊去了。”董丽娟说,“只要有群租市场存在,群租现象就无法杜绝。”
“我们只能劝诫,根据有关处罚条例,只有判定合同违法,才能实施强制处罚,但合同是否违法,我们社区民警无权排查。”程敏说,打击群租,首要的是挤压二房东的生存空间。
当然,既然市场有需求,就要向市场寻找药方。新泾北苑内尝试推行“回租”用于“公租”的办法颇有成效。这里空置房较多,大多一户多房,长宁区公租房运营公司将这些房源集中,和业主统一签订租赁合同,再统一装修,租给周边企业做职工宿舍。“既保障了业主和租客的利益,又便于管理。”程敏说。